没吃饭不开心

刨个窝,产点粮,傻白甜
我真是太懒了

【鹿犬/犬鹿无差】赌约(下)

完结啦!

嗯……写完过后回头去看,觉得很多地方略狗血啊,可能有OOC,可能偏犬鹿多一些……唯一能保证的就是HE和甜


九.

詹姆骑着扫帚飞驰在魁地奇赛场上,腋下携着鬼飞球。他在一个个模糊的人影间穿梭着,左右腾挪,飞向立在高处的三个圆环——它们那么高,几乎耸入了天际。他扬起扫帚柄急速上升,日光明晃晃打在他脸上。空中突然传来尖利的呼啸声,一颗黑色的游走球迎面砸来。他侧身想躲,一个逆光的人影已经飞速插到他之前,抡起球棒,一记劲抽——游走球尖叫着飞远了。

那人回过头来,他穿着深红的队服,脸上挂着熟悉的嚣张笑容。

是小天狼星。

詹姆开心地咧嘴笑了,冲他竖起了大拇指。他携球继续前行,天色突然暗了,三根高大的立柱隐没在了昏黄的尘埃里,游走球接二连三地袭来。小天狼星在他身边,他的动作那么准那么快,将一个个球狠狠地击回暮色当中。

“干得漂亮,大脚板!”詹姆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小天狼星突然停下了动作。“我记得我们好像不说话了的。”他冷淡地说。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倏然消失了。詹姆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天彻底黑了下来,乌云密布,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小天狼星!你上哪去了?小天狼星!”詹姆焦急地大声呼喊,游走球从四面八方砸向他,他躲闪不及,顿时铺天盖地的疼,他旋转着掉入了虚空。

梦境幻化了,詹姆在无数破碎的片段里漂浮,他模模糊糊看见了燃着火把的礼堂,喧闹的魔咒课教室,夜晚洒满月光的场地,湖边山毛榉树洒下的大片阴影……还有那个高个子的黑发男孩,他的身影出现在所有的场景中——他把校袍搭在臂弯,只穿着白衬衣,双手悠闲地插在裤子口袋里,脸上带着一贯的高傲又散漫的神情……然后他回头看到自己,灰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快活的神气。

他的疼痛消失了,詹姆陷在温暖的黑暗里,似乎听见小天狼星的声音。

 

“梅林啊!他醒了!他醒了!”詹姆轻轻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视野所及是一片素净:白色的墙壁,淡绿的被单,浅黄的门帘……他转动着眼珠,看见了围在他跟前的几个模糊的面孔。他眨眨眼睛——他的眼镜好像被拿走了。

詹姆本能地动了一下胳膊,想摸索自己的眼镜,这才发现有人正紧紧抓着自己的手。

“尖头叉子!你醒了?觉得怎么样?哪里疼?”一个声音紧张地一叠声问,带着明显的颤抖。

这个声音好熟悉,不过好像很久没听见他叫出自己的名字了。詹姆恍恍惚惚地想。

有人体贴地将眼镜架回他的鼻梁上。

他这才弄明白了自己所处的情况:他俯卧在一张单人床上,他的三个朋友都围在旁边,莱姆斯坐在床边,彼得站在一旁,而小天狼星坐在床前的地板上,握着他的手。三人都带着关切而又紧张地神色望着他——他一定是在医院里。

詹姆迟钝地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他刚刚获得了魁地奇杯,正在热烈地庆祝——

“我们赢了,是不是?”他低声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小天狼星握着他的手又紧了紧。“你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这个?”他咬着牙说,声音抖得厉害,“你脑子里就只关心魁地奇?!”詹姆望着他,小天狼星的衣服皱皱巴巴,他典雅的头发第一次和自己一样乱糟糟的,颧骨上还有一道伤痕。

“没有,我只是……”詹姆下意识地说。好奇怪,这根本不像平常的小天狼星,而且他们不是……

“你以后都别打魁地奇了才好!”小天狼星哽咽着吼道,眼眶发红。

“大脚板,你冷静一点,他刚刚才醒。”莱姆斯说,将手按在小天狼星的肩膀上。

“你觉得怎么样,尖头叉子?”他转向詹姆,语气满含关切。

詹姆试着活动身体,他的肩胛处钝痛,一直蔓延到整个后背。仿佛被什么重物狠狠击中过。

“……背上很疼。”他咧了咧嘴,“我怎么了?”

“是克拉布,你在空中庆祝的时候,他从背后用游走球砸中了你。”莱姆斯说,一贯温和的声音染上了怒气,“卑鄙的手段。”

“是的!太卑鄙了!”彼得大声地吸了吸鼻子,“你从那么高的地方直摔下来,要不是邓布利多在……你当时流了好多血,动也不动,我们都担心……”

“够了!”小天狼星大声打断他,彼得吓得哆嗦了一下。

原来是被偷袭。当时只顾着庆祝胜利,没发现克拉布居然还没有离开赛场。“这帮输不起的混蛋……”詹姆挪动了一下身子,立刻疼得抽了一口冷气,“……等着吧,等我好了一定给他点颜色看看……”

“还用得着等你?”小天狼星说,声音里有一丝恨意。詹姆望着他,目光落在了他带伤的脸颊。

“你不会已经——”

“你们在不停地说些什么?病房里需要安静!不然我只好让你们马上离开……”一个不满的女声传来,庞弗雷夫人掀开了帘子“你们这些——啊,你醒了,波特先生。”

她快步走到他床边,“可否让我一下呢,布莱克先生?我需要检查一下病人的情况。”她对着那个坐在床前无动于衷的身影叹了口气。

小天狼星这才松开了詹姆的手,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一边。

庞弗雷夫人用魔杖在詹姆的肩胛,后腰,手臂上四处轻触着,其余三个人都紧张地注视着她的动作。“唔……愈合得不错,”她说着,将魔杖收起来,“你的运气好,只是骨折,其余都是皮外伤——”

詹姆在余光里瞟见小天狼星绷紧的面容缓和了下来。

“我需要在这里呆多久?”他急切地问,躺在校医院里是他最不愿做的事,尤其还是刚获得魁地奇杯之后。

“待到周末结束。”庞弗雷夫人用不可置疑的口吻说,不去理会詹姆失落的表情,“生骨药水还需要喝三次——”她从托盘里端起一大杯冒着烟雾的药水放到他的床头柜上,“你们几个……”

“我们在这陪着他!”彼得急忙说,“绝对不会闹出声响……”

庞弗雷夫人怀疑地望着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扬起了眉毛。

“行了,”他没精打采地说,俯身拿起椅子上的校袍,“你们留在这吧,我要走了……”他伸手去掀病床的帘子。

“等等!你要去哪!?”詹姆想也没想便脱口大喊,声音里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惊慌……他刚刚才从昏迷中醒来,小天狼星居然说要走?

小天狼星的手一顿,他回过头来:詹姆勉强撑起身子,他的头发乱翘着,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慌又委屈的神色,仿佛被抛弃的小动物一般。

小天狼星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弯了起来,笑意温柔。

“我被关禁闭了。”他无奈地说,“我揍了克拉布。”

 

十.

“他弄得自己现在关禁闭?”詹姆喃喃地说,此时床边只剩下了莱姆斯和彼得两个人。

“本来还应该去得更早呢,”莱姆斯望着好友写满失落的脸,笑着说,“他请麦格教授准许他等到你醒来再去……”

詹姆扬起脸来望着他。

“说真的,你们俩被关禁闭的时候一向都是……噢……一脸坦然,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他求人呢。”莱姆斯笑得意味深长。

“他被罚了多久?”詹姆急切地问。

“还好,只是周末两天。你被克拉布偷袭,麦格教授也气坏了。我觉得小天狼星说不定正做了她想做而不能做的事……“莱姆斯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她也不能不罚他,毕竟他把克拉布揍得可不轻……”

“是啊……从没见过他那么可怕。“彼得急切地接嘴说,显然之前发生的事还让他觉得很激动,”小天狼星先是对克拉布施咒,麦格教授从远处用了除你武器,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扑上去用拳头揍克拉布……他打起架来真是厉害,克拉布那么大块头最后几乎是抱着头躲他的拳脚,我们好几个人冲过去才把他拉开……”

詹姆回忆着小天狼星衣服和头发都乱糟糟一脸狼狈的样子,他把自己的手握得那样紧,他急切地吐出关切的话语,紧张得说话声音都变了调……等等……说话?

詹姆猛然间意识到他自醒来之后一直感觉异样的地方在哪里了:由于这一场突发事件,小天狼星和他重新开始说话了!他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小天狼星便拉着自己一叠声地问候,他眼眶发红,声音颤抖,灰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紧张望着他,像是全然忘记了打赌的事。

詹姆的胸腔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酸涩而又甜蜜的感情:小天狼星因为他打架,因为他关禁闭,因为他输掉了赌约……他一向高傲又散漫的朋友表现得如此失态,全部是因为他。他的心突然怦怦地跳得那么厉害,下意识地抱紧了枕头。他喜欢和小天狼星一起聊天,一起玩耍,一起恶作剧,他只知道和这个男孩子待在一起的时候最开心,他们总是忙着撒野,从来也没有想过更多其他。而现在,他第一次深刻意识到——小天狼星是那么地,那么地在意着他。

“他……他有没有受伤?”詹姆结结巴巴地问。

“你伤得这么重,庞弗雷夫人根本顾不上搭理他。”莱姆斯说,看看詹姆一脸紧张的表情,又宽慰道,“放心,他没事。最多只是揍克拉布揍得手疼而已。”

“这个混蛋为什么这么冲动,要是他……”詹姆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

“看见你出事,他就失去理智了呀。”莱姆斯摇着头笑道,“还好你们都没事。你在这里养伤,他在麦格教授那里思过。等到周末结束,你们就可以团聚了。”

彼得偷偷地捂嘴笑了,詹姆凌乱黑发下的耳朵尖红了起来。

“你饿了吗,尖头叉子?我这里带着我们看比赛时候吃的零食。”莱姆斯愉快地说,“我觉得你需要补充点体力——滋滋蜜蜂糖,巧克力蛙,蜜蜂公爵巧克力……”他一边说一边在书包里翻找着,“你想吃什么?”

“你有没有克里比奇小脆饼干?”詹姆突然说。

莱姆斯停下了动作,显得有些意外。“有是有的……”他一边说,一边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吃了一半的蓝色袋子,“不过我记得你不吃这个啊?大脚板喜欢吃,你还嘲笑他来着。”

“不,我突然觉得还挺好吃的。”詹姆若有所思地答道,一边把那个小袋子拿过来,抓了一把塞进嘴里——

他从没觉得它们这么甜得这么讨人喜爱过。                                   

 

十一.

整整一个星期天,来校医院探望詹姆的人络绎不绝。莱姆斯和彼得一早就到了,为他捎上了早餐桌上他最喜欢的熏咸肉。接着是魁地奇队的几个队友,带着一幅绣着詹姆名字的猩红色格兰芬多旗帜,克里维趴在他的床边,鼻尖红红地哭了出来。他们之后是麦格教授,关切地询问着詹姆的身体情况,又向他露出了非常难得的笑容。午饭过后,格兰芬多的同学来得更多了,其中还夹杂着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学院的,进进出出热闹极了,鲜花和零食堆满了詹姆的床头,有人甚至还带来了费力拔烟火庆祝昨天格兰芬多的胜利。庞弗雷夫人在一边看着,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当被地板上的一大堆巧克力蛙绊了一个趔趄的时候,她终于爆发了,她挥舞着双手,一边呵斥着房间里的人离开,一边大步走到门口,把还想进来的人挡回去。

莱姆斯和彼得得到麦格教授的特别允许,可以一直陪着詹姆。彼得趴在床边,和詹姆一道拆着同学们送来的各种零食和小慰问品,莱姆斯坐在一旁看书,时不时地插上几句话。窗外夕阳已经西斜,屋里的气氛是那样的安宁和满足——只是遗憾小天狼星没能在他身边。詹姆把一大袋小天狼星最喜欢的克里比奇小脆饼干拉到自己腿上,有些惆怅地想着:小天狼星现在做些什么呢?是在奖品陈列室里擦奖杯,还是在费尔奇的旧办公室里整理档案呢?

“詹姆,詹姆,你真的收到了好多慰问卡呀!”彼得望着床头柜上一沓五颜六色的卡片——它们大多都被施了魔法,有的有不停闪烁的文字,有的则会尖声地唱歌。

“我可以看看吗?”他兴奋又忐忑地问。

“你随意,虫尾巴。”詹姆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仍然想着小天狼星。

彼得开心地抱过它们放在腿上,开始一张张展开看。

“这一定是仰慕你的女孩子送的,”彼得读着一张粉红卡片上的字,“即使我已经不再奢望,但我依旧觉得你是那么帅气,希望你能早日康复……卡罗琳·万尼……哎……这不是那个……”他抬头望着詹姆。

詹姆坐直了身子,从他手里抽走卡片。没错,卡罗琳·万尼——那个纤细的签名后边还画着一只粉色的蝴蝶结。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过,也许是混在那一群结伴而来的同学中的吧。

“啊,没错,我想是的……”他含糊地说,发现莱姆斯也从书页间抬起了头。

詹姆突然觉得有些不安:从他醒来到现在,他们的话题一直围绕着魁地奇的胜利和自己的伤势,还没有一个人提起过他和小天狼星曾经打的赌。难道他们都未曾注意到小天狼星已经输掉了吗?詹姆并不希望提起这件事——恰恰相反,他根本就是很怕有人会提起。经过了之前那些事后,他宁愿让穆尔赛伯当着他的面投进十个球,也不愿小天狼星去吻那个几乎素不相识的女孩子。

詹姆把卡片合起来放在一边,假装忙着吃了几大口克里比奇小脆饼干。他感觉到莱姆斯在看着他,莱姆斯显然知道卡罗琳·万尼在这个赌局里意味着什么,如果他现在提起,自己该如何作答呢。他心烦意乱地想着。

“尖头叉子的仰慕者一向很多,一点也不奇怪啊。”莱姆斯笑道,又埋下了头去。

“嗯,我觉得詹姆这次赢了魁地奇杯,会有更多女孩子喜欢他的。”彼得热切地说,又兴味盎然地翻起了其他的卡片。

詹姆松了一口气,心头有些迷惑:他们是真的没注意,还是故意装傻呢?不管哪一种,如果没人提起的话,就让这个事无声无息的过去吧。他暗暗地想,作为胜利者的自己是绝对不会追究的。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对面墙壁上的时钟指向了九点。

“你们不能在医院里过夜。”庞弗雷夫人脾气很坏地说,莱姆斯和彼得都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我能和他们一起走吗?”詹姆不抱希望地说,“我觉得自己已经没事了……”

庞弗雷夫人扬起了眉毛。“不行,”她果断地拒绝道,“我说过了,你得留到周末结束。”

“没关系,尖头叉子,只是一晚上而已。”莱姆斯安慰着一脸沮丧的詹姆,“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我看不出在这里多躺一晚上会有什么区别……”詹姆嘟囔着,倒向了自己的床。

莱姆斯笑了,冲他挥挥手,和彼得一道走出了房门,庞弗雷夫人一脸不高兴地抿着嘴,把灯关掉了。

病房里顿时昏暗了起来,只有对面窗棱间射出的月光柔和地洒在地板上。詹姆静静躺了一会,突然光脚跳下床,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子,夏夜凉爽的微风顿时拂在他脸上,他倾身趴在窗台上,把身子探出窗口,惬意地大口呼吸着。

多么美好的一个夜晚!天空是深蓝色的,静谧的湖面闪动着月亮的银辉,风穿过禁林的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塔楼上亮着错落的灯光。詹姆出神地望着,有多少夜里他曾跟另一个男孩子一道,在城堡里和场地上游荡。他们一路穿过那些错综复杂的密道,周旋在叮当作响的旧盔甲之间,故意用力踏着吱呀作响的楼梯,把看门人费尔奇先生捉弄得呼哧带喘,骂骂咧咧。然后当他们终于爬到高台顶上,扯掉头上的隐形衣,推推搡搡地放声大笑时,他不经意地一个回头,总能看到此刻这样的景色。

他突然极度地想见小天狼星。

整整一个星期天,他躺在病床上,和几乎所有的格兰芬多同学一道庆祝过了昨天的胜利,唯独缺了小天狼星。自己在校医院里还有月亮脸和虫尾巴陪着,而小天狼星在麦格教授那里关禁闭一定郁闷透了。他们已经重新开始说话了不是吗,那么我为什么不……詹姆静静站着,感觉体内的不安分因子开始蠢蠢欲动——

他走到床边,拉开了自己的书包,摸出了那闪着银光,如流水一般顺滑的冰凉丝质物体。

他披着隐形衣,蹑手蹑脚地走到大门口,庞弗雷夫人的影子在一张拉起的帘幕后忙碌着,詹姆轻轻推开门,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了校医院。

 

十二.

他在漆黑的走廊里急促前行着,宵禁的时刻应该已经要到了,走廊上空无一人——这正是他最喜欢的时刻。他轻车熟路地爬上一层层楼梯,又拐过几道弯,来到走廊尽头一扇关着的门前,门缝里露出一线灯光,里边正传来说话声。

詹姆在麦格教授的办公室门口站住,仔细倾听着。

“……我知道你和波特先生两个人是粘在一起分不开了,但我可不可以指望你今后做事能比现在稍微规矩那么一点,布莱克先生?”麦格教授说。

“你可以,教授。”小天狼星声音平板地回答。

“但愿如此吧。”麦格教授用完全不信服的语气说。

屋内沉默了一会,詹姆能想象小天狼星和麦格教授两人在毫不示弱地对视。

“好了,你赶紧回宿舍去吧,宵禁的时候快到了。”麦格教授终于说,“——直接回宿舍,别给费尔奇先生找麻烦。”

“好的,教授。”小天狼星说。

门被推开了,一道宽阔的光线打到走廊上。小天狼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肩上斜挎着他的书包。他将麦格教授的门重新掩上,径直走过詹姆身边,詹姆悄悄跟上了他。

走过黑暗的走廊,又拐上了好几层楼梯,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已经离得很远了……

小天狼星悠闲地在前边走着,双手插在口袋里,詹姆透过隐形衣望着他的背影。他突然停下脚步,偏了偏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尖头叉子?”他轻声说,望着黑暗的虚空,那正是詹姆所站的位置。

詹姆把隐形衣从头上拉下来。“你怎么知道是我在?”他撇了撇嘴问道。

小天狼星望着他长着乱蓬蓬头发的脑袋出现在自己面前,原本百无聊赖的眼里露出欢乐的笑意。他凑近詹姆身旁轻轻嗅了嗅:“你身上有克里比奇小脆饼干的味道……”

“你鼻子可真灵……“詹姆捶了一下他的后背,没能吓小天狼星一跳让他有些失落,“可是吃克里比奇小脆饼干的又不是只有我……”他不服气地补充道。

“但是有隐形衣的只有你啊。”小天狼星懒洋洋地笑着,把那银亮的丝织品从他身上扯了下来。

两人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并排而行,像有一个世纪没过说话那样惬意交谈着。

“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不是让你老老实实在医院里呆着的吗?”小天狼星的语气里有一丝埋怨,然而他望向詹姆的眼睛那么亮,满是掩饰不住的开心神色。

“整整一个周末啊,再呆下去就快无聊死了……”詹姆抗议着,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你呢,禁闭关的怎么样?”

小天狼星耸耸肩,“最没劲的那种——面壁思过。”他不以为然地说,“我对着墙傻乎乎地看了两天,还是觉得如果我有过的话,那只能是当时没把克拉布揍得更惨。”

詹姆停住了脚步。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他轻声说。但几乎是立刻便为自己突然的认真而尴尬不已。

小天狼星愣了一下,像是也没料到自己的朋友有一天竟会这样正经。

“我没听错吧?你居然会这样说话?”他的嘴角弯了起来,眸子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詹姆突然觉得有些局促——这并不像他和小天狼星在一起相处时应该有的感觉。

“昨天赢得真是精彩,克里维抓住金色飞贼那一下太悬了,”他匆忙地转移着话题,“我早就说过他只是缺乏自信……”

“噢。”小天狼星心不在焉地应着,詹姆觉得他并没有在听。

“不过我没想到雷古勒斯会失手,”詹姆说,尽量把谈话的气氛引向他们平时的样子,“他其实一向很棒……”

“我觉得他压力很大,”小天狼星若有所思地说,“家里把他管得太严了。”

“所以你应该庆幸认识了我。”詹姆咧开嘴笑了,好像找回了他平日里说话的感觉。

然而小天狼星并没有对这家常便饭一般的自大话语做出他一贯的调侃和回击。他望着詹姆,眼中有捉摸不透的神色。

“你好像忘记我们打的赌了,尖头叉子。”他突然说。                    

詹姆的心瞬间紧张了起来,隐隐地又带着震惊。他曾担心过莱姆斯或者彼得会主动提起这件事,但万万没想到最先提起的居然会是小天狼星。他简直不敢相信:小天狼星怎么敢呢?难道他还没意识到自己输了吗?

“那个啊……那件事算了吧……”他含糊地说,别过脸不去看他。

“为什么?”小天狼星咄咄逼人地问。

詹姆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那件事情很难办……”他有些心烦意乱,怎样才能向他解释清楚呢?不,不,这根本就不能给他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偷看过他的纸条并且不想让他输了去吻别的女孩子吧,“我已经想过了……你是不知道……哎……总之算了吧。”他语无伦次地说,焦躁地扬了一下手。

他听见旁边传来一声短促的轻笑。

“你以为就你看过纸上写的什么,尖头叉子?”小天狼星轻声说。

詹姆猛地回过头来,他的朋友正斜靠在墙上,抱着双臂注视着自己。

“小天狼星输了要做他自己纸上写的那件事……”他慢条斯理地重复着纸条上的话,“……詹姆·波特,亏你想得出来啊。”

他的声音里有着一贯淡淡嘲笑的语气。

是啊,詹姆心想,他早该猜到的,像小天狼星这么不安分的人,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呆着不去偷看呢。

“哥们儿,确实是我不厚道,怎么能让你去吻和我表白的女生呢……”他笑着说,有点尴尬,“所以算了吧。”

小天狼星偏了偏头。“让我去吻和你表白的女生?”他重复道。

“呃……我也觉得莱姆斯他们这样理解好像太不厚道了……”詹姆望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踌躇地说,“要不还是理解成……你输了的话,就去吻第一个和你表白的人算了,毕竟你那张纸上也并没写我的名字……”

小天狼星望着他因为努力解释而困扰的样子,嘴角似乎露出了笑意。

“所以,嗯……从我们打赌那时候开始,有人给你表白过吗,大脚板?”詹姆试探着问,有些紧张。

“没有。”小天狼星干脆地回答。

詹姆松了一口气。

“噢……所以你看,还是很难办嘛……”他摊了一下手,“你输了的话无论怎样都很难办。”

“慢着,”小天狼星说,突然从墙边直起身子,走近了他,“谁说是我输了的,尖头叉子?”

詹姆瞪着他,小天狼星脸上挂着他一贯高傲又得意的笑容,他回视着詹姆,目光灼灼。

詹姆脑中掠过无数个问号。小天狼星是什么意思?难道输了的不是他而是自己?但他记得千真万确,他在校医院醒来的时候,明明是小天狼星拉着他的手先开口说话的呀。

“难道不是你……我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明明是你先……”他迟疑着说。

小天狼星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似乎很乐于看见一贯机灵的詹姆在他面前迷惑的样子。

“你在昏迷的时候,叫了好多次我的名字……”他倾身凑近詹姆的耳边,轻轻地说,满意地看见那耳朵尖刹时变得通红,“校医院里的每个人都可以作证。”

“什么?”詹姆一个激灵,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小天狼星直起身来,和他拉开距离,笑吟吟地望着他。他站在那,感觉满头满脸都要着起火来。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自己做的那个梦,游走球四处乱飞,小天狼星在他身边消失,他焦急地四处大喊着他的名字——难道他无意识间,真的就喊出来了……

“怎么……怎么……居然有这回事?”他结结巴巴地说,抓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噢,当时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都在,”小天狼星无辜地说,“你那样叫我,还真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詹姆背过身去,他一向脸皮很厚,但不知怎的这会却简直希望找个地洞把自己藏起来: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在小心隐藏,努力思考着如何左右输赢。却万万没没想到自己在无意识间竟会如此失态,把真心全部暴露了出来,彻彻底底地输给了小天狼星。

他能听见小天狼星在身后轻轻地笑:“你可得愿赌服输啊,尖头叉子。”

小天狼星干嘛要这么迫切地指出其实输的是我啊?詹姆突然有些委屈:他大概只是想捉弄我,看到我最后被迫去吻卡罗琳·万尼时出糗的样子时,他一定会在旁边吹着口哨,笑得滚成一团吧。想到这里,他感到心里有一块莫名疼了起来:小天狼星大概只把这当成一个玩笑,觉得我去吻谁都无所谓吧……他闭了闭眼睛,觉得有点可悲:而我之前却那么认真地害怕他输。

“好吧,既然是我输了,我只好去吻卡罗琳·万尼。”他终于开口道,声音有些消沉,“……你想让我什么时候去?”

“卡罗琳·万尼?”小天狼星怀疑地问。

他甚至没关心过那个女孩子是谁。詹姆想。

“就是那天早上来我们桌边那个拉文克劳,你后来还捉弄人家说我有女朋友了来着。”詹姆强打起精神来调笑道,“……说起来我还没找你算账,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那么个爱得死去活来的女朋友。”

小天狼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就是那个带着个愚蠢大蝴蝶结的女生?”他不满地看着好友莫名消沉下来的脸“我做错了吗?还是你想被她纠缠?”

“我当然不想,但是大脚板先生,在她那天哭哭啼啼地来说对我死心之后,你让我怎么再去吻她啊?”詹姆扶着额头说。

“你说去吻的对象是她?”小天狼星说,他摇着头,表情又好笑又是无奈,“尖头叉子,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过我写的纸条?”

“什么意思?”詹姆疑惑地问,隐隐察觉到事情开始向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

“我写的是——和打赌后第一个跟他表白的人接吻。”小天狼星的声音柔和,带着低笑,“你确定你知道表白是什么意思?还是你已经自大到把那种程度的话也看作是表白?”

詹姆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团小小的光亮在缓缓升起,“你的意思是说?”

“你要做的事是我来写的,所以我说了算——”小天狼星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我说这件事和那个愚蠢的女生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句话仿佛有着巨大的魔力,詹姆原本沮丧的脸在一瞬间神采焕发:几分钟前他还因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黯然神伤,而现在,他感觉原本麻木的心脏在胸腔里重新活了过来:小天狼星把卡罗琳·万尼否定得那样斩钉截铁,他也不想让我去吻那女孩,就像我不想让他去做的一样……

“可是我刚刚赢得魁地奇杯,肯定还会有其他女孩子来向我表白的呀……”詹姆慢慢地说,感觉心头的那点躁动越来越难以压制,有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里越渐清晰:

 

如果让我选的话——

 

“是啊,说不定桃金娘会是第一个。”小天狼星说,他灰色的眸子那么专注地凝视着他,“怎么办呢?我还真有点为你担心,尖头叉子。”

詹姆走近了他,感觉自己的心在胸腔里怦怦地跳得那么厉害,小天狼星会不会也是那个意思呢?

“不知道大脚板先生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他轻声说。

宵禁的时刻应该已经过了,微风轻轻地穿过空荡荡的走廊,送来野玫瑰的幽香,白胡子的老绅士肖像倚在画框里惬意地打盹……他们面对面站在走廊的落地窗旁,皎洁的月色肆意地洒了全身。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小天狼星笑了——他笑得那么开心,好像终于听见了意料之中的话。

“噢,好吧。万人迷波特先生——我喜欢你。”他一本正经地说,“我真喜欢你——不能和你胡闹的话我一分钟也活不下去了。”

詹姆脸上有些发烧,像是突然体会到了那些女孩子们一提起小天狼星时便红着脸咯咯傻笑的心情。

“我也一样。”他喃喃说着,觉得口干舌燥。

“我可以认为是你也向我表白了吗?”小天狼星轻笑着说,“谢谢你,尖头叉子……但是惩罚不是这个。”

他走近他,近到一个几乎能察觉彼此呼吸的距离。

“我一早就说过了……”他耳语般地说道,声音几不可闻,“你可不许耍赖……”

詹姆感觉自己仿佛陷进了那双深邃的灰眼睛里,他的头脑一片空白,再也无法思考其他。他慢慢抬起手来,扶住那线条美好的下颚,然后微微偏过头去,吻上了小天狼星的嘴唇。

他没有想到那一向喜欢冷笑着吐出刻薄话的嘴唇竟是那样的滚烫与柔软,小天狼星伸出双臂揽住他的脖颈,他那么热烈地回应着他,仿佛动了真情。

他们唇舌相交,辗转缠绵,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交织在一起——比从前的任何一次胡闹都要荒唐,也比从前的任何一次交心都更为深刻——早已超越了一个作为赌约的吻应有的矜持。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恋恋不舍地分开,额头轻轻相抵,急促喘息着。“好甜……”小天狼星低笑着说,一贯清亮的嗓音有些发哑,“你到底吃了多少克里比奇小脆饼干呀……”他抬起头注视着詹姆,梅林啊,詹姆想,大概全世界只有他见过小天狼星此刻的表情。

他的头脑里有些晕晕乎乎,不明白一个原本应该浅尝辄止的吻怎么会情不自禁地变得如此深情。

“大脚板先生对惩罚的结果还满意吗?”詹姆问,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一点也不像平时。

小天狼星拉过一旁的隐形衣,兜头罩住两人。

“噢,”他回答道,声音里有藏不住的笑意,“真是奇怪——明明是你输了,为什么最后吃亏的反而好像是我?”

他微微用力,将詹姆抵在了墙边,“你欠我的人情,尖头叉子。”

“随时乐意奉还……”詹姆喃喃笑道,任由他倾身再次堵住自己的唇。

 

十三.

莱姆斯将眼睛从活点地图上移开的时候,詹姆和小天狼星正嘻嘻哈哈地推开宿舍门。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他温和地问,注视着着勾肩搭背,笑成一团的两人,“整个塔楼都听到声音了。”

“我和大脚板正在庆祝我们得了魁地奇杯……”詹姆的头发比平时还要乱,脸上红彤彤的。

小天狼星懒洋洋地笑着,他穿过房间,径直倒向詹姆的四柱床,把脸蹭在他乱七八糟的被子上。

“你的身体好了吗,詹姆?”彼得不放心地问,“庞弗雷夫人不是说让你在医院过夜的吗?”

“好得不行。”詹姆咧开嘴笑了,不以为然地挥了一下手,“傻乎乎地躺在医院里怎么能是我的风格。”他走到床边,推了一下小天狼星,“快起来,不要不换衣服就上我的床……”

莱姆斯和彼得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今天已经是星期天晚上了,而我们都发觉你们已经开始说话了——”莱姆斯说,歪歪头望着两人,“所以到底是谁输了呀?”

詹姆直起身子,抓抓自己的头发。“是我……”他笑着说,样子有点窘迫,“不过我已经愿赌服输了……”

“什么?你已经认输了?”彼得吃惊地说,飞快地转头去看莱姆斯,“我和月亮脸刚刚还在说……”

莱姆斯也显得有点儿惊讶,“不应该吧……”他摇着头,“怎么会是你输了,尖头叉子?”

他们的反应把詹姆弄糊涂了。难道不是自己输了?可小天狼星说,自己昏迷的时候,叫了他的名字,全校医院的人都可以作证的啊。他偏过头去看仍然躺在他床上无动于衷的小天狼星——莫非这家伙在说谎?

“大脚板说我昏迷的时候……呃……叫了他的名字,”詹姆踌躇着说,觉得自己之前可能蠢透了,“他说校医院的人都可以作证……他是不是在骗我?”他紧张地望着莱姆斯和彼得。

“啊,原来你以为是这个时候。“莱姆斯恍然大悟,他微笑着望着好友窘迫的脸,“不,尖头叉子,他没有骗你……”

詹姆舒了一口气:如果因为这个事情受骗,他大概会被他们嘲笑一辈子的。

“但我觉得这并不是第一次。”莱姆斯说,彼得在一旁连连点头。

詹姆的眼睛瞪大了。莱姆斯转过脸去,望着从床上坐起身来,一脸坦然的小天狼星。

“大脚板,你是不是耍赖了?尖头叉子他是不知道,可难道你也忘了?昨天的魁地奇比赛之后——”

小天狼星注视着莱姆斯,后者好笑又责备地连连摇着头,仿佛在感叹他居然隐瞒了一个几乎人人都目睹的事实。

一幅曾让他猝不及防,几乎停了心跳的场景闪过心头:

詹姆从五十英尺高的空中重重摔向地面,小天狼星赶在众人之前冲下观众席,一跃翻过护栏——

“尖头叉子!尖头叉子!你怎么样?你醒醒……你别吓我……”他跪在詹姆身边,那么急切地唤着他,声音是从没有过的慌张——全魁地奇球场的人,看台上的观众,场上的队员,沉着脸的邓布利多,愤怒的麦格教授,甚至是还挥着球棒的克拉布都可以作证­­——詹姆因为小天狼星而失态,小天狼星又何尝不是?

可那种时刻谁还记得什么狗屁赌约呢?

是小天狼星输了。

“我没耍赖,我真的忘了。”小天狼星摊着手说,像个十足的无赖。

他望望一旁头发乱翘,满脸迷惑的詹姆,忍不住又露出笑意 :

但是没关系,惩罚的结果都一样,不是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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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到这里就完结啦!因为水平有限,所以在情节,人物,语言各个方面都有不少不满意之处,也有一些想要表达的东西没有很恰当地传递出来,如果有OOC的地方请多多包涵!

不过能写自己喜欢的CP真的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也谢谢能看到这里的你!你们之前的留言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这篇是定时发布,祝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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